广电时评 | 从互联网数据看年轻人喜欢怎样的纪录片

2018.1.24

2018年第一季度伊始，各大省级卫视、门户网站竞相发布节目编排。影视剧、综艺看上去还在蓄势待发之际，国产纪录片却新款迭出，成为各大平台的亮眼之作。其中既有反映中华传统文明的短纪录片《如果国宝会说话》、感受生命可贵和温暖的《生门》、讲述平凡人温暖与情怀的《72小时》，也有让人看了只想去喝一大杯果汁的《水果传》。这些立意、定位大相径庭的纪录片拥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它们都在互联网上火了。

用“国宝级”纪录片打开年轻人的眼界

数据显示，在年轻人聚集的哔哩哔哩纪录片排行榜前五位的纪录片中，第一名《国家宝藏》和第三名《如果国宝会说话》均为央视出品。

作为精品纪录片重地，央视纪录频道有着独特的资源优势，央视传统上偏爱恢弘大气的纪录片主题，但近年来也在寻找更易为年轻人接受的表达语态。

语态年轻化。1月22日登陆央视纪录频道的《创新中国》以科技手段推动艺术形式创新，是世界首部利用人工智能模拟人声配音的纪录片。此外，每集5分钟讲述一个文物的纪录片《如果国宝会说话》聚焦厚重的国宝话题，采用了年轻化的表达方式，为观众认识人物、了解文物提供了更年轻的视角。

情怀深远。大格局的故事未必只能配以超高冷的风格，央视近年力推的纪录片恰恰充满了人文情怀。《中国字》勾勒了汉字发展进化的历史脉络，呈现了汉字在结构造型与文化内涵层面的双重之美；《山海经》展示了中华儿女的生机与勇气，讲述了气势磅礴的英雄史诗；《如果国宝会说话》介绍了中国独特的文物体系，展现了中国人别致的审美情趣。

视角独特。将宏大的题材做出新意需要创作者有别致的独特视角。如《航拍中国》展现航拍视角下美丽富饶的中华大地；《寻找最美中国》则追随世界顶级极限运动玩家的足迹领略别样之美……

2016年，《本草中国》开创了纪录片在卫视周末黄金档收视率打败众多综艺节目的先河。2017年9月，《本草中华》不但收获了0.94%的收视率纪录，还在互联网端取得显著的效果。据调查，《本草中华》在东方卫视播出期间，30岁以下观众的比例达65%；而通过爱奇艺观看该片的30岁以下的受众占比则达到95%。此外，《河西走廊》《中国文房四宝》等纪录片，都以文化、历史、审美为主核，以精彩的叙事、优美的文案、当代的表达，赢得了年轻用户的追捧。

从《我在故宫修文物》的网络走红，到《寻找手艺》的逆袭，再到《如果国宝会说话》《本草中华》的热度不减，年轻人对中国传统文化的好奇心与求知欲愈发浓厚，其背后也是年轻人对大国工匠精神的追问与追寻。

当代表达，发力现实题材

现实题材一向是中国纪录片人眼中的富矿。随着中国纪录片产业链条的完善，纪录片市场结构的优化，国产纪录片题材比例有所改变。现实题材纪录片在网络新势力的助力下获得了较快发展。

电视纪录片方面，纪录片《我们这五年》《落地生根》《我们的青春》《希望的田野：拉林河畔》等立足现实题材土壤，把镜头对准既普通又有代表性的中国人，记录、讲述中国人故事。上海纪实频道的《纪录片编辑室·72小时》，在72小时的时间区间里，真实记录某一特定公共空间中发生的人物故事，从平凡琐事中挖掘出的素朴情感触动人心，令节目迅速获得了广大观众特别是年轻观众的认同。而与《纪录片编辑室·72小时》拍摄方式和选题相近的《每时每刻》《三日为期》也在互联网端取得了不错的成绩，两个节目的播出量均已突破100万。

视频网站的自制纪实栏目也趋于深耕现实题材。如腾讯教育推出《世界的孩子》，记录中国孩子的留美生活，反映美国高中教育及中国留美学生的真实现状；爱奇艺则推出以《隔代育儿》为代表，反映生育问题、教育现状为主要内容的纪录片，以纪实手法关注育儿话题，观察纪录隔代育儿的切实问题，拓宽网络节目的题材范围，刷新育儿节目的形式样态；优酷《了不起的匠人》已连续推出两季，豆瓣评分8.5，第三季节目从师徒主题里去找到东方智慧的传承，并加入东方伦理、哲学观等的表达；纪录片《极地》在哔哩哔哩一经上线就迅速在年轻人群体里蹿红，片中三位老奶奶乐观的生活态度，引爆B站满屏弹幕。

如今，中国纪录片数量日趋增加、题材日趋多样、品质日趋提高，更为喜人的是国产纪录片国民影响力的提升，特别是纪录片引入的年轻化、当代化的语境，让“九零后”们找到了真正属于自己的精神家园。

2018年一季度，纪录片《水果传》同时登上了优酷、腾讯、哔哩哔哩三大视频网站最热纪录片排行榜前列，前两集全网播放量突破2000万。这部被网友称为“性感水果百科全书”的纪录片自开播来网络点击率持续走高，豆瓣用户为其打出8.6分，腾讯用户给出9.1分，其在哔哩哔哩获得了9.7分。

《水果传》风格轻巧，摒弃厚重和宏大意义的表达，单纯地去讲述水果的前世今生。这部节奏明快、色彩亮丽的纪录片中充斥着有趣的知识与神奇的发现。互联网统计数据显示，《水果传》的受众群体中，35岁以下用户占96%，35岁以上用户仅4%。

“水果本来就是年轻的象征。这是一部真正属于互联网和年轻人的纪录片。”《水果传》一反传统纪录片的沉重和冗长，其在互联网端的良好表现也令云集将来品牌总监王凯这样的传统纪录片人思考如何打赢未来的纪录片主战役。在王凯看来，尊重用户，是赢得用户尊重的第一步，真实和真诚是纪录片在内容市场立足的不二法门。

中央电视台纪录频道总监梁红曾表示：“纪录频道忠实用户人群中，8岁至14岁的青少年观众比例超过三成，在电视观众整体老龄化趋势中逆势而上。”据上海纪实频道总监干超介绍，上海纪实频道在经历2017年下半年改版，推出不少创新节目后，其收视人群结构也发生了变化。“有些节目的年轻观众比例超过了75%，初显网生节目的特征，也为下一步推行优质内容跨平台战略提供了很好的参考”。

纪录片成为视频网站下一个主战场？

当下，各视频网站多分天下、各据一方。在内容引进方面，不同视频网站有重合亦有区分。一方面，《如果国宝会说话》《极地》《水果传》等优质纪录片的播映权各大网站都不肯轻弃。另一方面，基于自身的风格定位和战略规划，网络平台也会选择样态各异的纪录片作品。

爱奇艺偏爱人文历史，尤爱军事题材。《炸不垮的城市》《天罚——二战全纪实》《二战帝国的代价》《空中搏斗》等纪录片位居爱奇艺纪录片风云榜前列，在展现人民的坚强不屈、军人的铮铮铁骨的同时反思了战争残酷与人性善恶。

优酷追求“奇闻异志”，以“奇”取胜。《异族》（《水果传》第二集）《罗生门》《自然志》《猎奇笔记》等纪录片在热播排行榜日榜单和月榜单上均位列前茅。优酷播出的纪录片往往题材较为冷门，体量较小，但视角较为独特，内容颇有趣味。

腾讯视频热衷自然地理，呼唤“环保”意识。《大猫：终极猎食者》《地球脉动》第二季等自然类纪录片在热播榜单上名列前茅。“环保”元素荣登好评榜与热播榜双榜单，《蓝色星球》第二季位居好评榜第一，点击量突破2亿。

搜狐视频热衷于“解锁秘事”，《经典传奇》《军情解码》《传奇故事》等经典纪实节目始终位于搜狐纪录片热播榜单的榜首。这些出身电视平台，以历史事件、政治军情、帝王秘史为主要内容的纪录片虽风格质朴、欠缺网感，却史料充实、叙事充足。

继成功助力《我在故宫修文物》《二十二》等纪录片佳作的网络推广之后，哔哩哔哩准备为纪录片创作者提供全产业链的扶持。在2017年中国国际纪录片节上首度公布纪录片“寻找计划”，哔哩哔哩宣布将“寻找”优秀纪录片，扶持纪录片创作。由哔哩哔哩联合出品的《极地》是其纪录片“寻找计划”的初步成果，开播以来受到网友关注和好评。

2018年上半年，多部即将出炉的精品纪录片备受期待。《舌尖上的中国》第三季领跑期待榜，而《航拍中国》第二季、《中国美》、《被点亮的星球》等也颇受各平台的关注。各大网络平台制作及播出的纪录片风格各异，传统电视纪录片仍是网络平台纪录片内容的重要组成部分，但网络平台与视频用户正在由transmitter和consumer变成producer和pro-consumer，纯正的网生内容正在酝酿，强大的网生力量正在形成。在此大环境下，互联网时代的纪录片创作人需要以更为开放的姿态拥抱年轻受众，创作出更具青春气息、年轻气质的优质作品。

作者：水诺
编辑：张榆泽汪雅青